隨著《隱秘的角落》大火,也帶火了《小白船》這首“陰樂”。如果如觀眾所吐槽的《小白船》就像“死亡預告”,那么這首歌此刻特別適合用來送給廣大掙扎在生死線上的造車新勢力。
“至今我還在思考,博郡為什么就這樣沒有了?”李杰曾經是一位媒體同行,2019年年初加入博郡汽車,從去年5月開始,親眼見證了博郡陷入困境的整個過程,離職進入倒計時的他,跟記者說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結束這種使不上力、找不到方向的生活了。”
陳智是上海賽麟的員工,他拒絕了賽麟要求主動簽離職申請的要求,這幾天照例每天去靜安區汶水路的辦公樓打卡“上班”。說是上班,其實是看簡歷,或互相交流如何去維權。因為項目全部關停,管理層集體辭職,辦公樓租期到期,上海的辦公樓將會在7月15號被完全關閉。
類似的劇情,正在全國多家造車新勢力企業陸續上演,摧枯拉朽,一地雞毛。
司馬遷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一切都要從2014年,新造車鼻祖特斯拉正式進入中國說起。那年的4月,中國第一批車主拿到了屬于自己的Model S車鑰匙,他們是(前)UC優視聯合創始人何小鵬、新浪CEO曹國偉、合一資本董事長許亮、著名央視電視制作人張涵、(前)汽車之家總裁李想、力帆足球俱樂部董事長尹喜地等8名企業領袖。
這是一次不可低估的交付,很快,中國創業者造車的小火苗被點燃了。而當時又適逢國家打算“放幾條鲇魚進來”,改變傳統車企在新能源車上普遍積極性不高的現狀。于是,從2014年開始的短短幾年時間,在新造車這條狹長的賽道上,馬斯克的追隨者迅速集結,涌現出了超過200家新晉車企。一場全社會、全產業鏈參與的“新造車運動”開始了。
這是一場資本的狂歡。
據公開信息顯示,在過去的六年時間,僅新能源車企自身的融資規模就已經超過2000億元。但資本從來都是嗜血的,實際上過去兩三年,精明的資本早已收拾起有限的耐心,收割紅利離場了。
這是一場地方政府的狂歡。
一些像江西、江蘇這樣在傳統造車上缺乏優勢的地方政府,在過去幾年瘋狂上馬新能源汽車項目。譬如江西,已經引入的新項目除了北汽新能源、昌河新能源和漢騰汽車之外,還有愛馳、綠馳、昶洧、國機智駿等多個新造車項目,累計規劃投資額超過800億元,預計規劃年產能高達150萬輛。
江蘇似乎更慘。除了最近被央視點名的拜騰、賽麟、博郡之外,江蘇省的新能源汽車公司還包括:南京知豆、江蘇敏安、前途汽車、理想汽車、陸地方舟、康迪電動、晶能新能源,以及T3出行等。
地方政府熱情高漲一心想搞GDP,與造車企業利益捆綁,但產能利用率大幅低于全國平均水平,泡沫滿天飛。
由于新能源投資過熱,有數據顯示,中國目前的全部汽車產能合計已超過6000萬輛,但實際產能利用率不足50%,市場實際消費能力更不到3000萬輛。
新造車企業的倒閉潮如今已經洶涌而至,但一些地方政府依然挺身而出做“接盤俠”,譬如河南省政府成為綠馳汽車的新“靠山”,安徽省政府接盤蔚來,江蘇地方政府也還在賣力為賽麟和拜騰進行兜底。
地方政府與這些造車企業的深度捆綁,也讓這場新造車運動逐漸背離了最初的初衷。
這也是一場汽車造夢人的狂歡。
在過去的五六年間,數以萬計的汽車行業從業人員涌入了這場新造車洪流中,更有無數在傳統汽車產業浸淫多年的資深高管縱深跳入新勢力陣營之中。未必都是抱著撈一筆的心態,這其中,一定存在真正的“夢想派”,試圖在這次浪潮中,間接成為行業變革推動者的角色。
狂歡很迷人,但總有落幕的時候。
從賈躍亭完成個人破產重組,到如皋經管會發布“情況通報”,宣布賽麟創始人王曉麟涉嫌犯罪,再到奇點、游俠、拜騰、博郡等相繼停擺或遭查封,當潮水褪去的時候,在這個殘酷的角斗場上,絕大部分玩家已經淪為了汽車工業漫漫道路上的鋪路石。留在牌桌上的人已經屈指可數,但他們依然坐困愁城,活下來的機會微乎其微。
根據銷量數據顯示,全國目前還活著的幾十家造車新勢力中,有新車被賣出的僅有8家。而理想汽車CEO李想更是直言:“上百個新造車企業中,堅持到今天,從不拖欠員工工資,從不拖欠供應商的貨款,這兩個最基本最本分的能做到的估計已經不超過五個了。”
一位剛剛離開新造車企業的人說的話,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幾十億國資損失都還是小事,這種把生態搞得烏煙瘴氣,把產業信心搞沒了的行為,才是最惡劣的。”
令人唏噓,21世紀這場轟轟烈烈的新造車運動,本以為會是一曲壯士們的慷慨悲歌,卻不料,最后終究演成了一幕令人啼笑皆非的黑色喜劇。
來源:BusinessC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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